学鱼呼吸

2018-02-19

  我睡去,只懂得呼吸。

  我感觉到自己在抽离地活着,灵魂躲在躯体里偷听身体机械而缓慢地呼吸。我依赖于这种出自生命本能的呼吸。在静默中,我的疲倦慢慢变轻。

  生命中的巡礼,一场接一场。有的以落幕和掌声作为结束,有的连开始都没有就划上了句号。对一些人和事我总是后知后觉,在人潮汹涌里神经变得麻木,如一条游离在正常规范之外的鱼。压迫着我的,到底是我那想要出去的灵魂,还是那轻敲着我的心扉,想要进来的尘世之魂呢?

  生存。一想到这个词,我就跌进了迷茫的空谷。生存原本是一人挑着担子独自去西方取经的过程,要历经九九八十一难。深陷在苦难中的人被黑色蒙住眼睛,只留下耳朵来聆听沉重的寂寞。忍受不了的人,要不撕毁黑色,疯狂地逃离,要不同生活一起埋葬。幸存的人,又有多少?

  下午,我翻看余秋雨的文字.《非亚之旅》一书中,他称自己在行走中洞察,在触摸中感悟,在跨越中思索,在烛照中叙述.从他零落的文字里我偷窥到他的呼吸,浓重而热烈.作为一个文人,他的生存是困难的,需要出售情感,贩卖思想去生活.

  在此同时,我也觉得自己在向生活乞讨,像个彻头彻尾的乞丐。生活本是一场生生不息的恶作剧,而我一直站在这里保持着一个眺望的姿势。面对着面目狰狞的生活,我不想过早地投降!我在生活这个肥皂剧里不断更换自己的姿态去寻找站立的位置,可为什么我总发觉自己在纵容一种子迷失?鱼只用一种表情就可以面对世界,为什么我却不可以?

  我一直以同一个姿势躺在床上,一成不变。双眼紧闭着,薄薄的眼睑窃去了所有的亮光。我感觉不到躯体的麻木,只隐隐觉得我的四肢如花一样在寂静中枯萎,那么何时落地,何时化为尘泥呢?

  思绪在空洞的躯体中四处冲撞,似乎在寻找一个突破口,我却无法醒来。此时的我,在睡梦中?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虚幻吗?视野里开始出现一大片一大片的麦田,金黄色。我安静地站立在麦浪里,风吹疼了我的眼睛。此时,我这十一个都戴斗笠的稻草人,有形无声,瘫痪了力量。我还看到高大的树木屹立在山坡上,从泥土的束缚中解放出来的它们并没有获得自由,土壤把树木捆在她身上作为她服务的回报,天空却一无所求,给它们自由。

  不知道你给生活下了怎样的定义.或许每个人都已安于现状.仍然记得曾在报纸上看过关于巴格达人民生活的报道,国际的惩罚让这个国家经济混乱,但长时间的极度贫困却未必能滋长人民对政权的反抗情绪.事实告诉我们,人们在缺少选择自由的时候,什么都能适应,包括适应贫困.

  在生活面前,我们都如棋盘中的一粒黑白棋子。不一样的只是颜色。对生活,我们依然抬头仰望,对生存,我们依然顶礼膜拜。这种封闭式的生命模式,让我难以用人类的方式呼吸。

  我想学鱼呼吸,坚持自己的坚持。可是,我发现一个生命的生存模式里只有呼吸是不够的。用唯物主义辩证法来看待,呼吸等于胜朝这道辨析题的观点是错误的!一个人活着他就懂得呼吸,然而呼吸又并不一定代表他就是活着。我已经搞混了这两个概念,就好象笑的时候不一定就是高兴,高兴的时候未必还会笑。

  生,只是证明你曾经存在过,一切终将化为泥土。生与死,种子与生命,远生的太阳,原生质等等,全都融在泥土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