始见丁香雨散文

2020-07-27

  初夏,一个细雨蒙蒙的早晨,拉开纯棉的碎花窗帘,我无意间看见丁香花开了,随之而来的就是弥散在空气中的馥郁清香。粗看时,不觉得丁香花有多么美丽,只觉得一串串密密匝匝的白色小花,垂挂于绿叶丛中,那一地的落英,将这条常走的小道生动了起来……

  我原不知丁香花会长在这么不起眼的地方,还是一位宁波阿婆告诉我:这就是丁香!才使我关注起有着这般美丽名字的花树。在雨中,丁香花迎着风儿轻轻摇动,把浓烈的芳香放飞。那一簇簇、一团团洁白的小花儿在绿叶间格外引人注目,时不时地花开花落,落花满地,而淡绿色的花托依然悬挂。

  雨点儿大了密了,我打着伞静静地站在丁香树前,一阵阵馥郁氤氲着,当我在雨中第一次审视丁香花时,竟有一种感动悄然升起。

  风雨里,丁香花是纤弱无助的。风儿兴高采烈地摇曳着花枝,吹着低垂的花簇,那些点缀在绿色枝叶里的花团,随着摇摆的枝条来回地晃动着,小小的花朵,眨着晶亮的眼睛,伸展着,拥抱着……每一个雨点儿砸下来的时候,所有的花儿抱着团儿,向下倾斜着,颤抖着,又不屈地抗争着,一些含苞未开的朵儿,藏在盛开的花儿身后,坚挺着探出脑袋,一阵急风吹过,拚尽了最后力气的繁花,带着一身素白,勇敢地扑向大地……

  风,不停地吹,雨,不停地下,花儿在风雨中纷纷扬扬,我好想用手心去托住那些花朵,不忍看着这些柔小的生命,因为一场雨而陨落。但,这只是一方的痴心。大自然中,所有的生物都要经过风霜雨雪的砺炼。风雨过后,生命才会异彩纷呈,而我,是无法代替花儿去承受风雨的!

  一丝阳光从厚厚的云层中穿透了出来,雨儿停了,风儿也缓了,坠缀着花骨朵的枝条不再乱舞,它们安静地挺直了身子,向铺满一地的白色精灵致敬。风雨过后,残留在丁香树上的雨珠儿一点一滴地滴落,像是在为自然界的较量收尾。

  雨润后的丁香树愈发葱翠,丁香花簇也愈发白净,我突然想起“洗礼”这个词儿,生命因为通过洗礼才会更加坚强、更加夺目,而“天国之花”竟用这样的方式,带给了我纯真无邪的启迪。

  风雨中,我看见了丁香花的灵魂,它们让我明白:每一朵花儿都有自己存在的理由,团结就是力量,信仰必有牺牲。落下,也是生命的价值,只要无所畏惧,就能芳香时空!

  没有谁会采摘丁香花枝作为花瓶中的装饰,因为它的花朵太平凡,太不起眼,也许花瓶只酷爱那些艳丽,而丁香花用自己谦卑的生命装饰着一株青翠的生命,生死相许,不离不弃,在天地间唱着最和谐的歌。

  人们喜爱丁香花,是因为丁香花柔小的生命可以成为美好的香料和中药,能把馥郁留在人们的生活中,也留下了相互挂念的思绪……

  我想起每年的大年三十,妈妈都要从中药店买回丁香,做一道她最拿手的菜——丁香肘子。那是我们家的最爱,每每吃得汤滴不剩。如今,我把妈妈的绝技学了过来,当我和老伴在寒冬里素食多日后,我常常会买个肘子,买来丁香,一番腌制后,用砂锅慢火细煨,让香气丝丝入扣。打开锅盖,酱红色的肘子闪着油亮亮的光,升腾中的热气,把醇香传到左邻右居,隔壁的小小如果在家,一定会轻轻地叩门,然后甜甜地叫一声:“阿姨,您又烧肘子啦?”那一脸的馋样让我既骄傲又无法拒绝……

  轻拂着风雨过后的花簇,我好像听见了丁香用花语解释自己的生命。风尘流年里,我想,我们该用什么来解释自己?

  丁香,你活得骄傲灿烂,却不张扬招摇,那份淡雅,那份馨香,守护着一份纯洁与芬芳,吟持着一份宁静与傲然。我站在夏日里的丁香树下,雨后,太阳开始热情地照射,我和丁香树都留下了无声的影子,一曲《粉红色的回忆》悠悠响起:“……,晚风吹过,温暖我心底,我又想起你,多甜蜜,多甜蜜,怎能忘记……”